过继细胞疗法（adoptive cell therapy, ACT）是指从患者体内分离出具有活性的免疫细胞，在体外进行改造（或不改造）、扩增，再重新输入到患者体内以达到治疗疾病（以肿瘤为主）目的的方法。
自2017年CAR-T产品（诺华的Kymriah和吉利德的Yescarta）上市以来，ACT的相关研究持续升温。血液瘤治疗的突破性成功，也让ACT的研究延伸至实体瘤治疗领域。
实体肿瘤在发展的过程中，有大量淋巴细胞穿透其中，积极对抗肿瘤，其中就有许多能够识别肿瘤特异性抗原和新抗原的T细胞，称之为肿瘤浸润淋巴细胞（TILs），它们的数量是肿瘤预后良好的典型指标，在肿瘤治疗中发挥重要作用。
今年5月，西班牙国家癌症研究中心（CNIO）在Nature Reviews Molecular Cell Biology上发表综述，简要介绍了ACT-TIL的历史，讨论了其在实体肿瘤临床应用的现状，包括目前TIL产品的特性以及新的治疗策略。
以下为部分译文：
历 史
T细胞在癌症进展中的重要性首先是在对肿瘤重度免疫的啮齿动物进行淋巴细胞过继转移后观察到的，被证实对小的肿瘤有适度的生长抑制作用。
1986年的体外研究表明，从人类切除的黑色素瘤中获得的TILs能够特异性识别自体肿瘤细胞，这些浸润到肿瘤间质中的淋巴细胞是能够识别肿瘤细胞的淋巴细胞的集中来源。
后来，白细胞介素-2（IL-2）作为免疫细胞功能和应答的必要因素被发现，能够维持T细胞的培养和扩增。动物模型证实，将TILs联合IL-2的ACT，可以将已建立的肿瘤消退。
临床研究
如今，绝大多数正在开发的ACT-TIL临床试验都集中于转移性黑色素瘤（表1）。有7项共332例患者个体研究的数据显示：ACT-TIL联合高剂量IL-2治疗的平均客观缓解率（ORR）为44%，49例患者报告了持久的完全缓解（CR）。
表1：TILs-ACT的部分临床试验
另外，Iovance也有不少令人鼓舞的临床试验结果，其用于治疗转移性或不可切除的黑色素瘤、鳞状细胞癌、复发或转移性非小细胞肺癌、复发或转移性头颈部鳞状细胞癌（HNSCC）或难治性/复发的非小细胞肺癌（NSCLC）的TIL产品Lifileucel（LN-145、LN-144和LN-145-S1）。LN-144治疗转移性黑色素瘤的一项前瞻性2期研究数据显示，ORR为36%，疾病控制率（DCR）达80%，且具有一致的安全性。LN-145治疗复发、转移或持续性宫颈癌的一项前瞻性2期研究数据显示，ORR达44%。
目前的ACT临床试验已经将TIL输注与输注前的准备和输注后操纵宿主微环境相结合，以促进转移后TIL的激活和增殖。具体来说，在转移性黑色素瘤患者中，输注前使用化疗药物（氟达拉滨或环磷酰胺）或全身照射（TBI），其治疗后的客观反应率为38-50%。多达22%的患者观察到持久和完全的肿瘤消退，20%的患者在5-10年的随访中没有复发。
根据肿瘤相关抗原（TAA）的特异性，TAA主要有三种：
1、癌症种系抗原；
2、分化抗原（也可以存在于正常组织中，但分布有限）；
3、致癌病毒抗原（来自病毒相关癌症中的病毒蛋白）。
ACT-TIL的有效性是在于TIL能够针对多种、不同的和大量未知的TAA进行多靶点攻击。新的研究还表明，在接受免疫检查点封锁治疗的患者中，更高的新抗原肿瘤负荷、更强的T细胞反应与更好的临床结果相关。
癌症的发展是由其中独特的突变（突变体）驱动的，这些突变在向恶性细胞发展的过程中产生的。这种肿瘤突变负荷（TMB）并不能完全预测，但突变的肿瘤抗原特异性T细胞会存在于逐步生长的肿瘤中。新技术的进展，如DNA条形码多聚体等，使得识别这些肿瘤突变环境下TILs的新表位成为可能，这也是ACT-TIL治疗的靶点。
新的发现
最近，一种CD8 T记忆干细胞（Tscm）开始受到关注，被认为是分化最少、寿命最长的T细胞记忆池，类似于幼稚T细胞，富集肿瘤新抗原T细胞克隆，具有很强的自我遗传能力和向其他记忆细胞亚群分化的能力，可限制肿瘤生长，对ACT抵抗癌症的过程起到调节作用。基于这种机制，科学家们可能会开发出几种方法来选择性地促进记忆T细胞表型和功能形成。
尽管检查点封锁提高了一部分患者的生存率，但实际的临床挑战是如何提高检查点耐药患者的生存率。对于患有检查点抑制剂的难治性疾病的患者，目前还没有明确的护理治疗标准。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ICIs）与ACT联合使用是目前正在探索的一种有前景的治疗方法。
Lifileucel的ACT产品在大量抗PD-1/PD-L1耐药患者中显示出对转移性黑色素瘤的持久反应。
一些研究表明，PD-1和CLTA-4在体外扩增的TIL上过表达，表明使用PD-1或CTLA-4抑制剂可能是一种相关的联合策略，可以防止体内免疫介导的失活。基于ICIs治疗的临床试验的前瞻性分析表明，有应答的患者中有一部分T细胞重新活跃。一些临床试验正在研究TIL与几种ICIs联合使用的安全性、副作用和益处。一项研究发现，与单独抗PD-1治疗相比，TIL联合抗PD-1治疗显著增加了一线治疗后出现疾病进展的骨肉瘤患者的ORR、PFS和OS。在另一项研究中，ACT-TIL和抗PD-1抑制剂联合治疗化疗耐药宫颈癌，临床收益显著。
尽管TIL的临床治疗取得了巨大的进展，但其抗肿瘤能力依然有限。主要表现在：
1.TIL对肿瘤的持续应答能力不够；
2.TIL的肿瘤归巢能力不足。
为了提高TIL的细胞毒性，增加佐剂细胞因子的持续表达可能会增强T细胞对癌细胞的反应性。近期的研究表明，TIL中有 IL-12的ACT或再进一步与CD137联合，可能是一种清除肿瘤的高效策略。
在一些癌症模型中，CXCL1和CXCL8已被证明是由肿瘤微环境（TME）中的细胞产生的，因此，将CXCR2的基因转移到TIL中，可能会限制脱靶毒性，改善ACT的治疗效果。
总结与展望
ACT-TIL是一种很有前途的新兴免疫疗法，可治疗转移性黑色素瘤，并正在扩展到其他上皮性恶性肿瘤的治疗当中。其他领域的进步和创新继续塑造和改进这种不断发展的疗法。然而，这些疗法的生产和交付还存在一些挑战。
TIL-ACT是一种最终的个性化治疗，因为必须为每个患者生产一种特定的输注产品，这就需要选择符合条件的患者进行TIL治疗，符合GMP要求。ACT-TIL也需要进一步的临床前和临床研究，以期发现最佳的组合方案来克服耐药性，提高临床疗效。
